【铭记】杨军海昏侯墓何以让中外重新认识中华汉代文明?
南昌汉代海昏侯遗址是目前面积最大保存最好格局最完整内涵最丰富的典型汉代列侯都城聚落遗址。自考古发掘以,出土各类珍贵文物超1万件套,多层面多角度展现了汉代文化风貌。
海昏侯墓的发掘研究能否让外重新认识华汉代文明?这对研究华文明带何种启示?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研究员南昌西汉海昏侯墓考古队领队杨军日接受专访时,对上述问题进行解答。
现将访谈实录摘要如下
新社记者南昌汉代海昏侯遗址的发掘和研究能否让外重新认识华汉代文明?
杨军许多考古学家曾阐述,华文明经过古王帝三个阶段。秦始皇统一,建立起统一多民族家,让华文明走向帝时代。汉承秦制,华文明的第一次高峰,就在秦汉时期。
研究历史可以通过文献或者实物等多种方式,考古便是一门利用实物研究历史的学问。海昏侯墓发掘出土文物1万余件套,包括刻有刘贺名字的玉印以及马蹄金麟趾金竹简木牍孔子屏风等,它们和海昏侯都紫金城城址历代海昏侯墓园贵族和民墓地等海昏侯一系列重要遗存,都是汉代政治经济思想艺术和西文化交流史的物质载体。
秦汉时期最辉煌的就是秦皇汉武,即秦始皇和汉武帝。通过考古文物看秦始皇,那一定是秦始皇陵兵马俑,它反映了大秦气派。而通过文物看汉武帝,在海昏侯墓发掘前并不多。陕西西安的汉景帝阳陵湖南长沙的马王堆汉墓河北的满城汉墓广州南越王墓等,这些都在汉武帝之前或汉武帝早期的,而海昏侯墓则让人们看到汉武帝时代,它展现了大汉雄风。
海昏侯墓墓主刘贺为汉武帝之孙,是第一代海昏侯,也是西汉历史上第九个皇帝和第二代昌邑王。墓出土文物大部分是刘贺及其父刘髆在汉武帝时期积攒的财富。刘贺去世后,海昏侯被废除,所有这些带有王侯标志的财富,全部埋进他的墓葬。
海昏侯墓出土的480件重达120公斤的马蹄金麟趾金金饼和金板是汉墓考古史上保存最完整数量最集的一批文物发掘,是西方眼西汉作为多金王朝的体现。马蹄金和麟趾金是为汉武帝协白麟天马等祥瑞制造颁赐给诸侯王的纪念品,与同墓出土的约400万枚重达10余吨的五铢钱同见证汉武帝时代强盛富足的。
资料图西汉海昏侯墓出土的金饼。刘占昆 摄
海昏侯刘贺墓还出土了5200多枚竹简百余版木牍和孔子屏风。竹简涉及内容非常广泛,主要是儒家经典,以失传1800多年的齐论语为代表。儒家经典的竹简和画有最早孔子像的屏风,是汉武帝时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见证。
此外,海昏侯墓出土的独角羊形银质当卢等一批具有草原风格和异域风格的文物,是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凿通丝绸之路进行西文化交流互鉴的体现。马蹄金和麟趾金上赶珠丝和巩丝等外细金工艺,体现了地海世界希腊艺术的强烈影响。可以说,的统治精英对西方的兴趣肇始于西汉时期。
所以,对海昏侯墓的发掘研究,可以让外对汉代文明有一个更加清晰全面的认识。
新社记者海昏侯墓的发现,对研究华文明起到什么作用?
杨军从古至今世界上有许多文明存在,但华文明是一个从未断裂的文明。华文明之延续,主要是有家一体家认同理念文字统一以及哲学思想指导。
有学者认为,文明的断裂是常态,不断裂的文明才是特例,而从未断裂过的华文明应当是人文化自信的重要源。华文明为什么未曾断裂?首先,华文化有家一体家认同的文化基因,形成华民族同体意识。很多考古证据可以证明从古至今华民族对家一体的认同。如历史上的夷西戎北狄南蛮最后都归于一统,就是对一个家的认同,体现了华文明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包容性;再如祭祀祖先,也是家情怀的传达;海昏侯墓出土的金饼和金板作为刘贺生前的储备黄金,与西汉时期每年八月诸侯王和列侯向皇帝敬献黄金参与祭祀宗庙的酎金制度有关。因此,家情怀成为华民族的优秀历史文化传统,也是华文明没有断裂的最主要原因。
其次是文字统一的力量。文字是文明的载体,文字历史悠久,从甲骨文到青铜器上的金文,再到秦始皇时期的篆,文字统一奠定了华文明传承的基础。海昏侯刘贺墓出土的各类竹简和木牍上的汉隶文字,与甲骨文金文篆一脉相承,这也是维护华文明延续的力量。
最后,一脉相承的哲学思想也是华文明不断裂的原因。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始,儒家思想便成为历朝历代治理家的哲学思想。海昏侯墓刘贺生前使用的孔子屏风和大量儒家经典的竹简,都是儒家思想在汉武帝时代盛行的见证。此外,儒家思想辐射能力很强,对朝鲜韩日本及南亚家都有很大影响,形成了以儒家思想为主的方文明文化圈,区别于以基督教思想为主的西方文明。
资料图南昌汉代海昏侯遗址博物馆的青铜摆件。刘占昆 摄
新社记者有人说,文化无界,对历史文化遗的欣赏与保护应无问西。您认为南昌汉代海昏侯遗址在哪些方面能进行际合作,这将对华文化走出去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杨军海昏侯遗址的发掘是华文化走出去最好的名片之一,当然可以在研究和展陈等方面进行际合作。
海昏侯遗址研究,内学者有内角度,外专家则有外视角。海外学者可能更关注海昏侯墓出土的大量儒家经典等哲学思想的体现。外对海昏侯墓的关注点不同,但合作机会非常多。
海昏侯墓在刚发掘时,不仅在内引起极大关注,在海外也生很大影响,可以说在海内外掀起一阵海昏侯热。美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邀请我们分享海昏侯墓发掘研究成果,提出希望能与学者同研究,甚至希望我们能拿部分文物去外展陈。后在美政府相关部门牵头下,在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专门做了秦汉文明展。海昏侯墓出土的编钟金器等与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在美展出,这是华秦汉文明走向西方走向世界的体现。
秦汉文明也可以让世界真正理解现代。现代从古代发展而,是华文明的延续传承。华文化走出去就是讲好故事,让世界能够更加客观正确理性完整地看待现代。完
受访者简介
杨军,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研究员,从事田野考古发掘与研究30多年。参加美合作万年仙人洞吊桶环遗址发掘;主持景德镇湖田窑址ABCIJKL区发掘,主持南昌西汉海昏侯墓南昌火车站晋墓德安北宋壁画墓和李渡元代烧酒作坊遗址发掘。其李渡元代烧酒作坊遗址获2002年全十大考古发现社会科学六大考古发现和家文物局田野考古三等奖,南昌西汉海昏侯墓获2015年全十大考古发现社会科学六大考古发现考古学会田野考古二等奖首届考古大会考古资保护金尊奖和第四届世界考古论坛重大田野考古发现奖,南昌火车站晋墓德安北宋壁画墓入选2006年家文物局重要考古发现。在内外发表论文数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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